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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侈品牌不是空殼,它們擁有深厚的文化歷史、明確的美學脈絡以及一群對風格高度敏感的核心客戶群。Valentino 是意大利高級訂製的象徵,優雅、浪漫而極致精緻;Gucci 歷經 Tom Ford 時期的性感、Frida Giannini 的光滑保守,再到 Alessandro Michele 的文藝復古與怪誕戲劇;而 Balenciaga,自 Cristóbal Balenciaga 的結構性高訂傳統,到 Demna Gvasalia 的醜美學與次文化宣言,已走過一段極為顛簸卻充滿話題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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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 Alessandro Michele 在 Gucci 的經歷看出其中的張力。他將個人對歷史、宗教符號、性別流動、藝術符碼的偏好大量注入品牌,開創出充滿視覺張力與復古迷幻的風格,讓 Gucci 成為一度席捲全球的話題之王。然而,當這套風格逐漸變得自我重複,市場便顯露疲態。評論界開始指出,Gucci 彷彿被 Alessandro 的個人宇宙綁架,失去了品牌應有的靈活性與延展性。當個人風格蓋過品牌精神時,設計師與品牌的關係也隨之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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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 Balenciaga 的 Demna Gvasalia 則呈現出另一種極端。他將品牌完全轉化為社會評論的平台,運用反時尚、去中心化與醜美學來重構奢侈品的可能性。這讓 Balenciaga 成為文化現象,也吸引年輕世代的熱烈追捧。然而,當品牌高度依附設計師個人觀點,便也承擔了極大的風險如 2022 年的廣告風波,不僅讓品牌形象受創,也迫使外界質疑其價值觀與審美邏輯。當設計師將品牌當作自己的政治與社會論述工具時,一旦發生爭議,品牌也難以抽身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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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之下,Phoebe Philo 在 Céline 的任期被視為個人與品牌完美協作的典範。她並未試圖推翻 Céline 的過往,而是以她擅長的極簡主義、理性知性感賦予品牌新面貌,使其成為高知女性的時尚堡壘。她的成功在於:她並非單純「做自己」,而是在品牌既有的語言中,找到了屬於自己的發聲方式,重構出令人信服的現代感與時尚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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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值得借鏡的,還有 Pierpaolo Piccioli 在 Valentino 的創作。他不以解構過去為目標,而是在品牌的浪漫基因中注入更多包容與人文關懷。他從未背離 Valentino 的核心,而是在保留刺繡、雪紡與工藝細節的同時,強化多元文化、現代女性與社會議題的展現。這樣的創作策略,使得品牌既不失傳統客群,又拓展了新的時尚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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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設計師過度忠於自我,問題就會浮現。品牌語言被稀釋、顧客產生混淆、風格變得狹隘不堪,而一旦市場失去熱度,品牌與設計師都將面臨雙輸。相反地,若設計師全然依循品牌公式、喪失創作自主性,亦會讓品牌變得平庸,失去文化領導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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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的狀態,是設計師成為一位「文化翻譯者」。他了解品牌歷史,尊重其經典語彙,但同時擁有強烈的自我觀點與時代敏感度,能將過去與當下勾連,創造出既熟悉又驚喜的時尚語境。這樣的平衡是一門藝術,更是一場持久戰,關鍵在於設計師是否願意放下自戀的筆,轉而用對話與傾聽,與品牌共舞。Pierpaolo Piccioli 入主 Balenciaga,他是否會壓低浪漫色彩,以重構現代剪裁? Demna Gvasalia 入主 Gucci,他能否收斂奇醜美學,融入品牌的優雅?這些並非簡單的「換血」,而是風格語言的重新演繹。而設計師是否能在忠於自我與品牌精神之間找到平衡,將成為品牌能否進入下一個黃金年代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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