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Beatles推「最後一首歌」〈Now And Then〉引發熱議｜AI歌手會否取代真人歌手？
最近The Beatles推出從未曝光的「最後一首歌」：以AI技術將約翰連儂的聲音和唱腔提取出來，夥同仍然在世的成員低音結他手保羅麥卡尼及鼓手靈高史達的演奏，推出〈Now And Then〉。另一邊廂在香港，今年尹光也因「被翻唱」〈一人之境〉及〈Dear My Friend,〉而再受關注，從「廟街歌王」搖身變成「光b」。本年世界各地均掀起AI歌手熱潮，也讓人開始擔心AI會否取代真人表演。
重現經典
〈Now And Then〉歌曲原型為已故主唱約翰連儂於1978年在家錄製的demo。此前The Beatles其餘成員曾於1990年代中期推出兩首拮取自約翰連儂歌曲demo的作品〈Free as a Bird〉及〈Real Love〉，惟因〈Now And Then〉demo中約翰連儂的歌聲與部分琴聲混雜，以90年代的技術仍未足以將其作後製，因此在當時只得放棄。
及至2022年，仍在世的保羅麥卡尼及靈高史達借助《魔戒》導演開發的MAL程式，以人工智能方式學習約翰連儂的歌聲，並由保羅仿照已故結他手佐治夏里遜的風格延續其當年錄下的結他伴奏，完成這「最後一曲」。四位成員相隔近50年後再跨時空合作，保羅表示再次在錄音室聽到約翰連儂的歌聲時十分感動，感覺就像約翰在他們身旁。雖然有人質疑當年〈Now And Then〉仍是未經雕琢的demo，或許約翰不會想歌曲以如此「raw」的方式呈現，但歌曲中約翰清晰而獨特的歌聲，相信足以讓粉絲緬懷一番。
近年，亞洲亦有不少創作者創造出AI鄧麗君、AI張國榮、AI黃家駒等演唱其他人的作品，這些AI歌手的表現甚至能隨製作團隊不斷調整改進；如AI黃家駒的製作團隊汲取網上意見去微調程式的唱腔、技巧，甚至呼吸聲等。不少家駒的多年支持者留言表示，雖然明知不是真的家駒，但聽著如此真實的歌聲亦感動不已，實在不得不佩服AI之威力。
走進現實
以往AI技術大多仍只應用於緬懷已逝歌手，對於仍在世的歌手，AI歌手又帶來甚麼衝擊？今年5月，YouTube出現一條「尹光《一人之境》Official Music Video」音樂影片，歌曲中「AI尹光」不論聲線、唱腔等都幾可亂真，「唱出」有別於原唱林家謙的感覺之餘，更添一份豁達的滄桑。隨後影片被轉載至網絡討論區而爆紅，推出短短五個月已突破100萬點擊率，昔日的「廟街歌王」變成連新一代也追捧的「光b」。
因AI版本的自己而再受關注，尹光亦把握機會，推出第一首抒情慢歌〈Dear Myself〉，透過DJ阿檸的歌詞與其註冊AI聲音「Wan K.」合唱，表達自己豁達面對AI的出現，在「我聲線亦折舊」時「把（為大眾唱歌）這個使命過繼AI」。於11月舉辦紅館演唱會時，尹光也演唱了「成名」歌〈一人之境〉及〈Dear My Friend,〉（雖然沒了AI版本那些「經典」的助語詞），網上亦有不少人表示要票選他成為「叱咤（頒獎禮）我最喜愛男歌手」，讓他登上頒獎台。
早在「AI尹光」爆紅前數月，台灣金曲歌后陳珊妮推出新歌〈教我如何做你的愛人〉並大獲好評。有人稱讚她的歌聲回到巔峰時候、情感細膩等，甚至連專業音樂人及歌手也沒人察覺異樣。直到歌曲發行後一周，陳珊妮在記者會中揭露歌曲其實非由她本人演唱，只是由她與AI Labs音樂團隊合作，並錄製數十條人聲資料，花數個月時間指導AI陳珊妮的成果，甚至單曲封面也是由AI生成後，才開始有人表示細聽下還是與陳珊妮有些微差別，也因過於完美的演繹而失去人情味。但歌手本人未公開真相前，大家真的辨識得到嗎？
AI未來？
過往AI歌手往往被認為僅能模仿歌手聲線及部分技巧，卻始終缺乏感情，但AI尹光及AI陳珊妮卻揭示只要悉心教導，就連AI也開始能「唱出感情」，感動聽眾（雖然尹光本人曾評價「AI 尹光」聲線與自己頗相似，但情感及技巧卻始終無法完全仿傚其本人），甚至再度帶紅歌手本人。隨著AI發展越趨蓬勃，相關創作亦變得更簡單便捷，但相關的道德、版權問題卻也引發不少爭議。年初由AI創作者Ghostwriter以AI軟件仿傚The Weeknd與Drake的歌聲製作的〈Heart on my Sleeve〉，雖然在影音串流平台爆紅，但最終仍因版權問題而下架。「香港代表」尹光早前亦已將AI尹光的聲音作專利註冊，並表明日後任何人想再以其聲音創作AI歌曲，得先經其公司同意。
最近，Ghostwriter欲以〈Heart on my Sleeve〉報名參加格林美獎，主辦方表示「並非由人類創作」的作品會被取消資格；陳珊妮希望為〈教〉報名金曲獎，亦遭主辦方以近似原因拒絕。兩個舉辦單位均表示，可接受歌手於創作過程中有部分AI聲音或演奏，但還是需「主要由人類創作及表演」才有參加資格。問題是何謂「主要」？〈Now And Then〉的確以AI技術抽取約翰的歌聲製作，但也加入了在世成員的演奏，又該如何歸類？
跟AI歌手類似的概念其實非新鮮事，回看千禧年末至2010年代日本的Vocaloid，以及隨之衍生並紅極一時的虛擬歌手初音未來，也曾掀起虛擬偶像熱潮。但AI歌手真的能取代歌手本人嗎？無可否認，日後AI歌手或能讓經典歌手「永續歌聲」，甚至掀起新潮流。但以目前科技看來，AI系統要變成「歌手」前還是得靠真人收集資料、由真人「指導」及調教聲線。陳珊妮在推出〈教〉後表示，既然沒法避免AI崛起，與其擔心自己會否被取代，倒不如去想還能做甚麼。也因此她堅持以真人歌聲為歌曲伴唱，強調真人歌手的價值。
聽眾喜歡一個歌手，大抵不僅因悅耳歌聲，或許更是他們具標誌性的演繹方法、對詞曲的獨特見解，以及現實中的言行舉止，而這些都是AI歌手短時間內難以取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