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專輯《跟你開玩笑》|獨立樂隊my little airport愛藉「香港地」訴出心聲:九龍公園游泳池可令人放下執著?

近年香港樂壇再次掘起,毋庸置疑地讓一眾本地音樂人獲得更多聽眾的關注,而主流音樂、小眾音樂、獨立(indie)音樂等的區分及差異,亦再成眾人閒談間的話題。不談大家耳熟能詳的主流音樂,我們這次就談起獨立音樂人。本地indie音樂人The pancakes、The Lee’s、話梅鹿、粉紅A等,你又曾聽過嗎?若要說受眾較廣的,當然非my little airport莫屬。本月12-16日《你望吓嗰邊》演唱會剛落幕,就引起網絡上一番爭議,但你又真正認識my little airport嗎?
1. 推出最新專輯《跟你開玩笑》

本地獨立樂隊my little airport(MLA)繼去年的《Sabina之淚》後,今年再度伴隨演唱會推出最新專輯——《跟你開玩笑》,不知今次又為樂迷們帶來甚麼新體會?樂隊主唱阿P(林鵬)與Nicole(區健瑩)於本張專輯採用了來自姚莉的同名歌曲〈跟你開玩笑〉來命名,點出「沒有所謂玩笑,所有玩笑都有認真的成份。」一如既往由阿P作曲填詞;Nicole作主唱;阿P、阿賢、阿科、阿森等人編曲,相同的創作團隊,卻帶來了一些風格上的異同,像是一些近似八、九十年代的曲風,減退了過往twee-pop(童稚流行)的味道。
本次新專輯環繞著多個話題,再次確確實實訴出眾人生活上的必經之苦。〈你把我的〉、〈循環的夜〉及〈德州之戀〉更訴出情愛的經歷、愁緒:「有點想接近/也許只是好奇」,〈我不適合聚會〉更徹底講出內向之人應約的憂慮(阿P稱這道歌是為Nicole而作的):「不知道說什麼笑話、是非、天氣、社會、過去。」

〈LUNCH〉及〈細胞〉正正道出疫情下的無奈、概嘆,而〈不要把冬天衫放回衣櫃〉則是將舊時創作重新編寫,為聽眾們帶來心態上的反思:「不要覺得旁人成功是你的關係/每次你的失敗歸咎旁人問題/你要是不敢看見他人的光輝/四季都只會被冬天包圍。」十首新曲,總有一首能唱到你心坎裡。
2. 《你望吓嗰邊》2022演唱會完美落幕

my little airport於去年舉辦了僅有三場的《my little airport live 2021 我都唔知道》演唱會在開賣短時間內就售罄,一證樂隊的吸引力。MLA今年同樣再舉辦《my little airport live 2022 你望吓嗰邊》演唱會,更開六場騷(因四場極速售罄而加開兩場),為樂迷迎來一年一度的音樂盛會。只因攝影師拍照宣傳照時的一句「你望吓嗰邊」就得來了是次騷名,MLA就是這樣的簡單。
演唱會以〈燕〉一曲作開場,以Nicole清澈的聲線為聽眾打開序幕「海燕/靜默是今晚的盛宴」,或許在暗示今年演唱會的設計舖排會是較為安靜。依然故我,為期待已久的樂迷帶來了新專輯《跟你開玩笑》首次的現場version以及訴說一些歌曲背景,更添各位的驚喜,例如〈德州之戀〉源自阿P的朋友與網絡上認識的人已說至談婚論嫁的階段。又如新專輯沒有收錄的〈三月來的少女〉,延續了〈四句〉的故事,短短幾句「作為一個不完美的人/讓我感到非常羞恥」,就勾起了聽眾心底的思緒。

除了新專輯《跟你開玩笑》所添的驚喜,阿P與Nicole更多番演唱了二人於2004年的首張專輯《在動物園散步才是正經事》中的舊歌,現場版的重新編排又為舊時風格添上一點新體會。原本節奏輕快的〈在動物園散步才是正經事〉改以鋼琴主導,全場靜默下讓全新編曲格外更添一份悲傷感。又或是〈Victor, fly me to stanfford〉、〈柯德莉,關於風景〉、〈my little banana〉等,意外的一連串舊歌演繹勾起了死忠粉絲的回憶之餘,更為年輕一代的聽眾填補了錯過舊時演唱會的失落感。
my little airport演唱會向來都有「點歌環節」作encore之用,樂迷都不惜一切用盡心機繪製「點歌牌」,墟冚的舉牌場境一次又一次為演唱會留下經典一幕,互動性亦拉近了與樂迷間的距離,或許這就是獨立音樂人才能如此放任吧!
3. 大學相識後便合作至今

my little airport於本年度推出了第11張專輯,然而阿P與Nicole經已合作超過19年,可說是資深拍檔, 創作上的默契更無人能及。初時樂隊有三位主音兩位結他手,但後來只得阿P與Nicole留守,一留便是19年了。只因一同就讀樹仁大學新聞系,就踏上了一去不返的音樂之路,創作出超過150首作品,不知默默地陪伴了多少人成長。
4. 歌曲圍繞香港文化、朋友故事
阿P與Nicole將近20年的創作,或多或少都會因時移世易而一轉風格及方向題材,保留了當年的初心,亦為聽眾帶來了新嘗試,這正是my little airport能長存的原因之一。MLA部份歌曲以讀白及唱歌混合而成,直白、貼切、有趣的填詞配上夢幻、大膽、不和諧的編曲以及主唱Nicole輕柔的唸句,更容易讓人落入無盡的思考困局,就如〈廣州足浴一夜〉中「努力又是甚麼/如果目標已經出錯/這裡有沒有人清楚/越努力越錯得多」,足以讓聽眾思考人生。
表達對社會無奈的〈邊一個發明了返工〉、買樓憂愁的〈我在暗中儲首期〉、工作無趣的〈西西弗斯之歌〉、中學回憶的〈回到中學的暑假〉、愛情中多愁善感的〈Queen〉、朋友經歷的〈Josephine’s Shop〉、街上趣事的〈沖繩流浪貓〉等,都一一收錄在這11張專輯中,處於不同階段、身在不同環境,所聽所感都因人而異,這正是my little airport的可怕之處。
5. 融入文學作品、詩詞

除了多元化的題材,阿P更會於作品中加入文學作品、詩句將創作昇華,又或是將文學作品延續至另一故事。經典作家張愛玲、太宰治、米蘭·昆德拉、陳寧、李維菁等,都是MLA的最愛。〈愛情disabled〉所說「昆德拉說的愛是機遇的/偶然的/命定的」,正正講出《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寫道愛情是命中註定的,亦以陳寧的《交加街38號》作讀白,一述愛情中的困局、人與人之間的距離。
除此,充滿遺憾的〈那陣時不知道〉亦加入了陳寧《最好的時光》:「那點點盼望,向前望的目光,即是往後所欠缺的」,道出人們所遺忘的。而〈詩歌舞街〉就以李維菁的《老派約會之必要》作靈感:「我們要不涉核心相親相愛,走整個城市。只有在散步的時候我們真正的談話,老派的談話。」,為現代「電話主導」的戀愛添加一點舊式約會禮儀。對於文學有興趣之人,總會不自覺研究各首作品的背後靈感來源,為my little airport又添一份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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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積極宣揚香港街道、秘景

從歌曲名稱、歌詞來看,my little airport的作品總會帶點讓人產生一些疑問,又是會不禁令人默默搜尋的一環。各個街道、香港地區、秘景、餐廳、商舖名稱,是熟悉又陌生的,又不自覺為該名稱添上只有聽眾才知道意義。
說到有點「九唔搭八」的,就當然是〈美孚根斯堡與白田珍寶金〉一曲。香港美孚邨與白田邨與一對法國歌壇舊情人(根斯堡為Serge Gainsbourg;珍寶金則是Jane Birkin)又有何關係?或許「我們在炎熱與抑鬱的辦公室/無法停止寫詩」就點出了無論身在法國或是香港,勞碌的世代下,「美孚根斯堡與白田珍寶金」都無法停止創作,即使需要「與潮人抗衡」。
旋律輕快的〈九龍公園游泳池〉亦同樣充滿意思,「那個戲水池有個瀑布位置/瀑布下站著能忘記煩惱事」、「那裡我不再執著一些往事」,或許瀑布流水的威力,能足以治癒人心,「我原是世間其中的粒子/如何沖擊我都可以」更點出人類的渺小及堅強的必要。
7. 第一隻原創CD竟只售$18元

追溯至my little airport首張的CD發售,竟是由阿P與Nicole於大學裡將demo銷售給同學的,CD只售$18,50張demo一星期便售罄,以當時平平無奇的學生身份來說,也是個好成績。首張於睡房錄製的《Singing in the phone》更收錄了後期專輯《在動物園散步才是正經事》中的〈victor, fly me to stafford〉、〈coka, i’m fine〉、〈Josephine’s Shop〉,後來經過調整才重新發行。
8. 曾舉辦快閃音樂會一反常態

獨立樂隊的好處就是決策自由度極高,早於2016年,樂隊於社交平台上的一向:「突發:90分鐘之後,我地會去「嶺南之風」其中一個亭,玩十幾首歌,空虛寂寞就嚟啦,有四個觀眾就開始唱。」就舉辦了近距離的演出(又可說是深度交流),更是一個難能可貴的機會,讓不少錯過了的聽眾都後悔無及!
9. 入圍最佳原創電影歌曲獎提名

在香港電影金像獎頒獎典禮中,作為獨立樂隊能被提名入圍,也是一個小小成就。my little airport為電影《金雞SSS》創作的主題曲《美麗新香港》入圍競逐最佳原創電影歌曲獎項,或者曲中的「自美夢再不可尋求/我便學會清風兩袖/命運要令我學識奮鬥/但我只懂得荒謬」都確實寫出了現今世代的無奈、掙扎,令這曲變得更有價值。
10. 粉絲行為惹熱議?

說到my little airport,當然不得不提起最近網絡上「my little airport係唔係邪教組織」一文。文中說到他對今年演唱會入場聽眾的看法,更對MLA的年輕粉絲貼上標籤:MK、偽文青,甚至將話題延續到樂隊成員的評價。有人稱「聽indie的人都在裝高人一等」、有人稱「後生fans聽MLA只是在裝獨特」,因此引起一連串的討論。

先說演唱會的禮儀,類似的討論其實亦會出現在其他的表演單位中,但不少人卻會以偏概全地將那小部份人的行為代表著所有聽眾都是如此,或會影響到他人對表演者的印象,但其實都只是樹大有枯枝。

選擇聽主流、非主流、indie音樂,都只是在於各人的口味差別,聽音樂根本不需要批評他方的風格,就如〈indie悲歌〉中「討厭你的人/只會繼續火滾/喜愛你的人/不會個個現身」所說的現象。而以「後生fans」、「新fans」及「舊fans」來區分聽眾同樣是有必要嗎?或許年輕的聽眾都想可以生於my little airport成立當年,或許只是因心態改變而聽,我們都無可判斷,難道年輕一代聽舊歌就是在裝獨特嗎?若聽音樂也要顧及多方考慮,相信很快就會勸退了不少聽眾。對於這個話題,你又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