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紙包裏的月亮」展覽｜楊北辰 x Prada上海叩問心靈之旅
年初的幾個月時間裡，步入有百年曆史的上海歷史名邸Prada榮宅的每一個人，都在面對一場「至陰暗時刻」的洗禮。這場在Prada基金會（Fondazione Prada）支持下的，由策展人楊北辰策劃的展覽「牛皮紙包裹的月亮」（A Moon Wrapped in Brown Paper），在為期60天的展期內，佔據、改造、重現了Prada榮宅的多個空間，以「怪物性」的立場，製造著一個「擾動思緒的夢幻宇宙」，讓觀者「置身於流暢的沉浸式展覽景觀中」。
Prada榮宅成為一盞華麗的容器，又像是孕育內容的母體，為展覽提供沉寂又溫暖的包裹，而作為對照的是，藝術家的奇思怪想在以物理的地面、牆面裝潢和聲音邊界的區隔中達成拆解與重構，從有著舊時光質感的華美中無限膨脹，在精美的封面下暗伏粗糲與狂野，以充滿破壞力的反差出人意料又引人入勝，空間內的展覽與沉默的空間在此衝突並對話，尋找和解的正途。
瑞典藝術家組合Nathalie Djurber與Hans Berg，同樣出生於1978年，他倆分別以黏土動畫與音樂奉獻才華。兩人的合作始於2004年，擅長制作黏土動畫的Nathalie Djurber與致力於電子音樂的Hans Berg相識於柏林，他們都對各自的創作方式有著忠於天賦的執著。
Nathalie Djurber自幼與運營瑞典皮影戲劇場的母親生活在一起，並從小就對 「濕紙巾」和黏土及影像戲劇有著天然的敏感，而Hans Berg則從小就展露出個人在音樂上的超然理解與才華，這讓他們的合作有著天然的契合，隨著合作嘗試的加深與情感關係上的日漸親密，即使如今他們已經不再親密生活在一起，並不影響兩人之間的相互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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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組合以裝置、雕塑、黏土動畫及影像等藝術形式為媒介，以精彩的創意和極富爭議的題材享有藝術世界聲望，他們擁有一系列顯赫的展覽記錄，是2009年威尼斯雙年展銀獅獎得主，同時也是瑞典在世藝術家藝術作品拍賣紀錄的保持者，是動畫類型作品的最佳代表，作為有著實驗傾向的創作者，同時獲得學界與市場的認可殊為難得。
展覽名「牛皮紙包裹的月亮」致敬英國詩人Carol Ann Duffy所著《情人節》，在詩中詩人寫道：「不要紅玫瑰，也不要緞子心。我給你一顆洋蔥，那是用牛皮紙包裹的月亮。」在Prada榮宅華麗的空間內，展覽以地毯與展牆的結合，呈現為一顆洋蔥的脈絡，這是藝術家奉給觀眾的禮物，也是一次叩問心靈的靈魂之旅。
展覽展出了藝術家2010年至2019年間創作的精選雕塑及影像，這些由童話人物、動物、後人類與怪異生物組成的「敘事微宇宙」，延續著Nathalie Djurber與Hans Berg這一對藝術家組合荒誕不經又充滿戲劇張力的藝術風格，這一場「具備離經叛道敘事的展覽」寫滿欲望和乖張，在童話的外表下，怪異的、令人不適的情愫潛滋暗長，又以直面的方式拷問每個成年人的道德自覺，牛皮紙包裹的月亮，袒露洋蔥的辛烈。
像不叫狼的「熊」，被蝴蝶抓到空中的綠衣人，肆意流淌的泥漿，吃人的小屋，指揮工人的石頭⋯⋯在幽暗中，在寂靜裡，這個沒有冗長結構的展覽以概略的面貌，借助動態的裝置與影像佔據觀眾的時間，讓駐足者在纖維地毯的包裹象徵和如洋蔥般層疊結構的陳設中，在互相牽制影響的背景音樂裡，在默劇中以文字方式出現的對白中，與尋隙而出的那些日常被謹慎保護的「陰暗面」遭遇。
而這些往往不被關照的「真相」，在神話、傳說和噩夢般的幻象之間幻化為無可迴避的陰暗，這些原本在暗處的興奮點，此時像極了一層層剝開的洋蔥，散發刺鼻又辛辣的味道，你要有勇氣，才能看得下去。
TEXT / 勝昆
PHOTO / PRADA
